“汪洙”款高山鸡骨白寿山石山子
明清毛笔一组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鸡翅木“文奁”
“马上封侯”鎏金铜砚滴
紫檀嵌银丝铭文“雪居”款一品清莲香盘
黄花梨花卉纹笔筒
黄花梨折叠棋盘
【艺境观象】
正在中国工艺美术馆 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馆举办的“赓续文脉——中国文房艺术展”,立足中国传统文化,通过600余件套文房器物展现其艺术之美。展览期望借由对文房器物的呈现,探寻传统文化在当代社会的意义与价值,唤起大众对文房文化的重新审视与思考。
参天之木,必有其根;怀山之水,必有其源。文房器物虽小,也能映射出中华民族千百年来的文化观念与文明意识,承载着民族基因中对美的感知、对生活的态度以及对世界的思索。
“文房”指文人的书房、书斋,也指文房、书斋体系及相关器具。提到文房,大家会自然联想到笔墨纸砚及相关文具,其实文房还包括很多我们熟悉的品类,如清玩雅玩类的棋、香、茶、酒道具,琴、瑟、箫、笛、投壶、藏钩、猜枚、七巧板等,还有清供清赏类的书斋匾额、赏石、奇木、瓶花等,以及书签、诗筒、文房箱匣、帖架、隐囊、爪杖、榻、懒架、隐几、交椅等动使类文房。
文房雅物是载道之器,与文人雅士朝夕相处,故苏子美尝言:“明窗净几,笔砚纸墨皆极精良,亦自是人生一乐。”
早在上古时期,便已出现了人类使用“文房器具”的痕迹。如根据仰韶文化时期、马家窑文化时期发现的彩陶器物上绘制的图案,可推断当时已经出现类似毛笔的绘制工具。在西安半坡、临潼姜寨、宝鸡北首岭等遗址和墓葬中,发现有绘画所用的颜料、磨砚、研磨锤等工具。商周时期是文房用具的初级形成阶段,从甲骨文到青铜器金文、鸟虫篆文等文化符号,可以推断出彼时的文化活动已很丰富,用于书写、镂刻的工具已基本定型。秦汉时期,随着笔、墨、简、牍、砚的演变,文房器物已逐渐发展成为系列,且各地统一了称谓。到了汉代,还出现了很多赞美文房器物的专门文章,如蔡邕的《笔赋》、李尤的《墨铭》等。而从《雅琴赋》《围棋赋》《投壶赋》等可见,其他的文化活动亦渐活跃。
隋唐至两宋是文房发展的重要阶段。科举制度促使大批学子走进书房、书斋,而士大夫们更是以书斋生活为乐。唐宋诗词中出现了很多关于书斋场景的描写,如杜甫《冬日有怀李白》有云:“寂寞书斋里,终朝独尔思。”苏辙在《和柳子玉纸帐》中道出:“夫子清贫不耐冬,书斋还费纸重重。”文化生活的多样使得文房用具品种大大丰富,书斋案头之物又称清玩、雅玩、清供,被誉为“四友”“清友”。我们通过浅赏几件古代文房器物,管窥中国文房艺术之美。
黑漆嵌螺钿、描金双龙戏珠纹兔豪笔,通体髹黑漆,笔端用金漆墨书“大明万历年制”,笔管及笔帽以金漆彩绘和螺钿镶嵌工艺绘出两条五爪升龙。金、红二色搭配颇具视觉冲击力,五彩螺钿斑斓夺目。笋尖式花豪与故宫博物院藏明代宣德、嘉靖、万历年间黑漆彩漆描金云龙纹笔笔毫一致,或为晚明宫廷御用之笔。故宫博物院所藏类似毛笔,笔管仅现描金或彩漆工艺,此管金漆彩绘与镶嵌五彩螺钿工艺共用之笔,实属罕见。
另外一对竹刻米芾、苏轼诗文五色豪笔,竹管色泽熟润,笔帽、笔端均用牛角等镶口,笔管铭米芾、苏轼诗句,并配以秋菊、竹石图,布局错落有致,画工典雅,刻工精湛。
“一筒幽香时时开,四句暗喻娓娓来。文人自古多骚客,一种心动是读书。”试看晚明时期的这款黄花梨花卉纹笔筒,外壁阳雕玉兰、海棠、秋葵、梅花四种花卉,并用真草隶篆四种字体铭文,对四种花卉加以赞美,笔筒口设计为初绽的玉兰花,构图、雕工、篆刻堪称一流。
与笔筒相比,砚滴在当今少有人使用,但在古代文房中确是案头必备。明代“马上封侯”鎏金铜砚滴设计颇为奇巧,骏马四蹄弯曲呈侧卧状,其前肩、后腿上部均有火焰纹。马背上两只猿猴似在耳语,一只侧身,另一只抱膝而坐,臀下设有吸管,通马腹部,后背有一圆孔。如若手指按住圆孔便可以管汲水,抬起手指水便可滴出,甚为巧妙。
压尺,今又称镇尺,是辅助类的重要纸之属文房。清代中期的紫檀嵌螺钿铭文压尺,长26.7厘米、宽9厘米,正面以螺钿镶嵌三个篆文通假字“错错错”。背面隶书铭文“铸错空糜六州铁,补鞋不似两钱锥”,语出宋代方岳《旧传有客谒一士夫题其刺云琴棋诗酒客因与谈》。从镶嵌的字体、铭文刀工可知,主人有较高的文学艺术修养。
在动使类文房中,有一种携带方便的文具盒,能够将文房用具收纳其中,以备笔会雅集、赶考出行之用。清代中期鸡翅木“文奁”,长不足30厘米,采用交泰式咬合设计。盝顶盒盖隶书铭文“文奁”,奁内文具仍存朱砂墨砚、乌墨砚及锡质小盖盒,暗屉式的设计精巧别致。
除了常见的文具,一些雅玩类器物也归于文房。长、宽均为45厘米的明代黄花梨折叠棋盘,是一具完整的象棋、围棋两用棋盘。边框由柞榛木制作,装板棋局为黄花梨嵌银丝,原装白铜铰链仍可正常使用。黄庭坚在《奉次斌老送瘿木棋局八韵》中言:“正当合战地,仍有曳尾龟。胶漆与颜色,金铜利关机。”“合战地”应为“楚河汉界”,在此装上铜铰链可以“利关机”,说明此局能折叠开合。
香品是奢侈品,文房香道属于小众群体的清玩。明代紫檀嵌银丝铭文“雪居”款一品清莲香盘,直径11.8厘米。上有铭文“凌波以(似)作遮鱼伞,滌暑堪爲吸酉(酒)筒”,其意为在水势湍急之时,荷叶可以作鱼儿的栖息之地,炎炎夏日,取莲杆可作为饮酒用的吸管,消暑热,添清凉。
高山鸡骨白寿山石,是一种极其少见的名贵石材。以这种材质雕刻出的赏石山子存世甚少。试看明代“汪洙”款高山鸡骨白寿山石山子,自然隐逸的生活场景中,一老者信步而行,童子携琴随后。苍松环绕,曲径通幽,屋舍隐匿于高山深处。山的另一面亦是林木丰饶,庭轩错落,别有洞天,意境高远。黄花梨底座的温润细腻与鸡骨白的神秘沧桑相得益彰,超凡脱俗。
文房在我国的社会文化建构中扮演着重要角色,并以其独特魅力绽放出绚丽光彩。历代文人墨客以书籍、器物、字画为载体,以读书、交流、静思为活动内容,以修身、养性、励志为蓄能方式,不断阐释着文房文化。无数经典著作、诗词、字画出自文房空间,大量深邃理论、思想、感悟滋生于文房世界。在塑造中华文化精神方面,文房起到了重要作用。随着时代的发展和科技的进步,文化活动空间也在不断演变,人们的心灵将安放何处?现代文房承担起这一重任,它是散发书香、熏陶心灵的绿洲,是淬炼心智、开拓视野的高原,是孕育新知、凝聚活力的熔炉。
历史绵亘,让我们跨越古今文房的时空界限,在这一方天地间讲述中国故事,探寻传统文化之美,赓续中华文脉。
(作者:刘传俊,系中国文房四宝协会文房雅玩专业委员会主任)(刘传俊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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